分别了四年零三个月又九天,又是清明。
没有纷纷细雨的清明,是你所爱的。每年你组织的家族公祭将无雨水的纷扰;没有纷纷细雨的清明,是你所厌的,今年又将风难调,雨难顺,农耕难做。
常常深夜里相见,你还是一样清瘦,越发把你1.82米的身体显得更加高了,常常让我仰视,才能看清你的脸。
一样的清瘦,是那边物质匮乏吗?还是你如在这边一样节俭?又或是给你的所有富翁应有的那一切东西你没有收到?还是你仍在受着病痛的折磨?但看你一脸的安详与微笑,虽然少了以前些许的严肃,些许的威严,但身体却康健而飘逸,充满活力。的确,天堂里怎会物质匮乏而有病痛呢?身体康健但清瘦,难道天堂里也流行苗条身材?肯定是。
相见时,我们也总如以前的不停地在干活:犁田、泡田、施肥、收割、踩打谷机、挖山地……但无论做什么,你却总是微笑着,不停地干活;无论我跟你说什么,也总是爱怜地看着我,一句话也不回答。沉默着拼命干活,这以前可是我的专利呀,也是你最欣赏我的地方,现在怎么变成你的了?当我故意把农活干得很随意,想叫你发出那我从小就怕的,而今却是多么想听到的怒吼:“不想干就滚回去!要干就干好!”、“干活要用脑子,不是用猪脑壳!”、“做事情要先看好、想好,不要像无头苍蝇!”……多么严厉的责骂,多么厚重的爱,它造就了我坚韧而力求完美的性格。
为了得到你那宝贵的微微点头示意的赞许,我从小做任何事都全力以赴,力争完美。但当我做事经常能得到你的赞许时,你却匆匆地走了,没能享受到我承诺给你的清闲的日子。
倘若上帝愿意,我愿用他所想要而我所能给的一切,换回你厉声责骂我的日子,换回你我共同商讨庄稼种植的日子,换回你我共享美酒的日子。他愿意吗?我愿意。
拿出你躺在我怀里逝去时我所穿的那件灰色夹克,仿佛间还能闻到你的体味,可分别也有壹仟伍佰陆拾天了。谁说时间能让人淡忘一切?和你分别越久,思念之情却越来越迫切,天天深夜里,盼着与你相见,即便你还是一句话也不说。
今天,又是清明。
没有纷纷细雨的清明,是你所爱的,今年家族的公祭如期举行,没有雨水的纷扰;没有纷纷细雨的清明,是你所厌的。大部分的田、地,都给堂兄们无偿耕种了,留给母亲耕作的极少部分,就在水渠旁,耕作不受风雨的左右,但家族的农耕,可能难做。
离别了,才知相思之苦。想我了,在深夜里,就入我的梦来,父亲!